于是他干脆自己开车出来,不让任何人跟着他。
数十年高高在上,呼风唤雨无人敢惹,让倪坤失去了最基本的警惕。
他以为只是几个小时而已,不会出什么问题,但很多时候命运就是这样,它总是在你最不想出错的时候,准确带给你伤害。
重庆大厦对面的楼上,蹲守了一个多小时的苏乙用望远镜看着倪坤带着阔沿帽,穿着夹克衫,走进逼仄婉转的走廊,嘴角不由牵起。
他打给玛丽,告诉这个女人:“重庆大厦9字B座,半个小时后,叫坤叔,有人答应就马上开枪。记得,一定是半个小时后准时开枪!”
挂了电话,苏乙立刻下楼,开车前往尖沙咀一家海鲜楼。
这是文拯的场子,苏乙一到地方就点了鱼翅捞饭,然后让文拯的小弟喊他出来。
新义安五个头目中,文拯的年龄是最小的,也是最敢拼敢打的。
年轻人一般都气盛,他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,只可惜在新义安,龙头都是父传子,子传孙。
除非干掉老大自己上位,否则他文拯做一辈子,也只能是倪家的马仔。
他怎么能甘心?
所以文拯一直都以倪坤为榜样。
因为倪坤就是借人之手灭了前任龙头姜家一家老小,然后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强势上位。
“这不是继哥嘛?”隔得老远,文拯就哈哈大笑着向苏乙打招呼,“今天刮什么风,继哥你这尊大佛,居然会屈尊来我这座小庙里?稀客,真是稀客啊。”
苏乙面无表情看着文拯,让后者闹了个无趣,讪讪坐下。
“什么事啊继哥?是不是坤叔有事交代啊?”他开门见山问道。
“先吃饭,吃完再说。”苏乙淡淡道。
文拯盯着苏乙看了一会儿,笑道:“好啊,那就先吃,正好饿了。”
他招招手,叫来一个小弟:“继哥点什么,我也照样来一份!还有,上两蛊燕窝羹,我和继哥一人一份,最近火气大,要灭灭火!”
苏乙抬头看了他一眼,文拯似笑非笑。
鱼翅捞饭和燕窝羹很快就上来。
两人开始狼吞虎咽。
饭吃完,汤喝干,嘴抹净。
苏乙看了看表,刚好过去半个小时。
他端起水杯漱了漱口,吐到一边的垃圾桶里,一边擦嘴一边慢条斯理地道:“坤叔知道你们跟一个暹罗大老板在谈生意,他让我来找你,转告国华他们三个,暹罗人在故意吊着你们呢。但如果以社团的名义去谈,他一定不敢耍花样。”
文拯深深皱起了眉头。
苏乙站起身来,整理了下衣服,再次看看表道:“一个鱼翅捞饭害我等二十多分钟,效率这么慢,怎么跟得上时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