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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到抗战胜利,就混在李参谋长身边,不是在营部把领导们的枪拆来拆去,就是跑到炊事班混吃混喝。老班长是个四川人,叫刘大,我们都叫他老班长,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。是对我照顾最多的人,可惜没有等到解放就病故了。

李参谋长看我都处惹祸不像话,又把我塞给了营部文化教员,跟他学文化,还学鬼子话。教员叫方同,也戴个眼镜,看样子比我大不了几岁似的。他也看不上我,我看不上他。他戴个眼镜就打不了枪了,李参谋长戴个眼镜枪打得照样好。

方同本来是来做翻译的,准备审问俘虏的,没有想到一直到抗战结束都没有审问过一个。都是那些连排长们搞的鬼,不是真打死的,就是抓住了的也先叫民兵看管一下,也真的弄死了,气的李参谋长破口大骂……。

不学又不行,隔几天李参谋长就考试,不合格就打板子关禁闭不准碰枪,搞得一个不敢不教,一个不敢不学。

我的大名也是李参谋长起的,他只承认起了半个。他问我叫什么,我说叫李铁蛋,他说不好听要改改,起了个李铁柱。我不干,他说是蛋、还是柱以后再说,先空着。空来空去在花名册上,我就成了李铁,他倒是铁蛋、铁蛋地叫了我一辈子。

我不愿意起别的名字,是因为铁蛋是母亲起的,也没有听过她叫我别的名字。说起母亲,不知怎么搞的,除了那双盯着我的眼睛,和自己忘不了的她那件蓝底白花的褂子,就怎么都想不起来母亲的样子。除了“快跑,上山”,怎么都想不起来母亲还说过什么。

喔……,想起来一句,小时候记得母亲常和别人显摆,“生铁蛋的时候,那是满屋红光!”

啊!真的有红光啊……

以前,听过一个老和尚讲,人死的时候,就在灵魂出窍的瞬间能够看到自己的几个前世。轮到自己怎么还没有看到?还没出窍?别急,万事先稳稳!啊,有了――

这个前世不错,大户人家啊!哈哈,公子级别待遇……。前世自己叫李方物,方物什么意思?地方特产?这还是爷爷花了大价钱,请了当地一个老举人起的。

老举人说,易经有言,“方以类聚、物以群分”,将来孩子有明辨之才,爷爷是上了这个老家伙当了。咦,这么聪明?十几岁就会欺男霸女了?呵,好嘛!被爷爷一把扔到德国去了。

到德国留学了,柏林工业大学,机械专科学校。别误会了,就是哈哈名头好。人家工业大学是培养博士的;机械专科学校是几个工厂主合伙出钱搞的,挂在大学名下,借用名头和教育资源,培养工厂的低级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的。一些有钱人家子弟,不好学习上进,大学考不上的,塞进来毕业时再弄个大学毕业证。当然,博士就别想了。

看来,这一世也不算好,母亲难产死了,父亲前些日子也死了。唉,今世没有见过父亲,前世没有见过母亲,也没见过父亲,悲催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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