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桌人各怀心思，不咸不淡地吃完了饭。按照薛太太的原意，饭后还要到北京饭店搓上几圈麻将，可是刚才陆树铮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，再也提不起兴致。
小飞燕看薛太太好像不大耐烦的样子，也就告辞出来。云珠吩咐钱贵，好生把时英和碧薇送回去。
小飞燕挽着王师长走出酒楼，一头钻进小轿车里。王师长双手枕着头，仰靠在汽车后座上，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不知唱着什么曲子。
小飞燕“啪”地一声打在王师长身上，嗔怪道：“瞧你这幅死样！”王师长睁开一只眼，不耐烦地瞟了小飞燕一眼，闭上眼继续哼哼。
小飞燕凑过去，胳膊肘碰了碰王师长，说道：“诶，你刚才瞧见薛太太的神色没有？哼，我看她是自寻晦气！”王师长闭着眼想时英正想得美，冷不防被小飞燕打断了，心里不受用，没好气地回道：“她寻哪门子晦气？”
小飞燕坐直了身子，不屑地说道：“薛太太想拿云珠巴结陆树铮，没想到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！陆树铮给云珠的同学帮个小忙，就以为人家看上云珠了，真是臊得慌！”
王师长张开大嘴打了个呵欠，喷出一股子酒臭气，小飞燕心中嫌恶，又不敢拿手绢子捂住嘴。王师长说道：“那个薛小姐有什么好！倒是她那个同学不错，这个小娘们，燎得老子心里头直痒痒！”
小飞燕怒火上涌，啐道：“我的大爷！你就别痴心妄想了！人家可是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，你以为天下的女子都像我这么贱！”
汽车一颠一颠的，前面一个急转弯，小飞燕身子往王师长怀里倒，王师长趁机一把搂过小飞燕，诞着脸笑道：“好人！你要是肯替我把她弄来，我重重地谢你。”
小飞燕从王师长怀里挣脱出来，理了理弄毛了的头发，轻蔑地笑道：“我卖自己也就罢了！难不成还要替你当龟奴？”笑着笑着，眼眶中不由地涌出了泪。
王师长骂道：“操他娘的，老子最烦女人哭了，一边去，别来烦老子。”闭上眼继续闭目养神。
小飞燕勉强收了泪，强笑道：“我知道师长最疼我了，刚才师长闹着玩呢，我怎么就当真了。”王师长只好顺驴下坡：“算你还懂事。”两人一路无语到了住处。
薛太太领着云珠回到家，把手包扔在一边，脸上似乎带着气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。
云珠挨着薛太太坐着，埋怨道：“妈，你刚才也太唐突了，没来由地提我做什么，人家不一定怎么误会呢！”
薛太太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：“你以后少和陆树铮来往！”云珠涨红了脸，“霍”地起身：“妈，你今天是怎么了，谁惹你生气了？”
薛太太扭过身子，看着云珠说道：“谁惹我生气了？我自己生自己的气！成吗？！”
云珠怔了怔，呆在原地，她打从记事起，就没见母亲发过这么大的脾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