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七章 入院 (1 / 3)

人们常常以为瞎子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片漆黑,就好像正常人闭上了眼睛所能看到的那片漆黑。

那是正常人的想当然。

真正的瞎子,是看不到任何颜色的,包括黑色。

他们的眼前没有漆黑,只有虚无。

什么是虚无?

当一个人睁一只眼、闭一只眼时,闭上那只眼所能看到的全部。

就是虚无。

贺舟舆觉得自己好像瞎了,因为他的眼前一片虚无。

空洞洞的,什么都没有。

瞎子的耳朵都比较灵敏,所以他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。

那声音就好像飞机坪里站了一百只用头敲锣鼓的鸟。

轰鸣、锣鼓、鸟叫混杂在一起。

从他的耳朵进入了他的脑子,在他脑子里不断地循环播放。

这是哪里?

哪来的声音?

好难听,好刺耳!

我要离开这!

贺舟舆想离开自己所在的位置,可他的四肢像是失去了控制,不管他的大脑怎么指挥,都无法动弹。

除了四肢,他的肚子、他的眼睛、他的嘴巴、他的手指脚趾都无法动弹,甚至是无法感知到它们的存在。

全身上下,除了耳朵和脑子,他再也指挥不动任何器官。

我这是在哪?

我为什么在这?

我该怎么离开?

贺舟舆努力地想着,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,可什么都没想起来。

只有那个奇怪又难听的声音一直存在。

突然,那个的声音停止了。

一个熟悉的女声钻进了他的耳朵。

“贺舟舆你怎么还不醒?再不醒,宵夜都冷了。”

是田蜜蜜的声音。

随着田蜜蜜的声音响起,贺舟舆恢复了对眼皮的控制。

眼皮很重,重得像灌了铅,他费了很大的劲才睁开。

睁开眼,眼前一片白亮,白蒙蒙的天花板,亮堂堂的白炽灯,一大瓶生理盐水挂在悬挂输液架上。

他头的又昏又胀,嗓子干涩发痒,四肢则像是被重物压过,一点力气都没有。

他轻轻转动头颅,看清了这间房子的全貌。

这是一间单人病房,左手边是洗手间和阳台。

夜色已深,阳台外头一片漆黑。

右手边是田蜜蜜,她捧着饭盒坐旁边的凳子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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