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还是哭了 (1 / 4)

虽然尽量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,高崎来的时间,还是太早了。

离下午上班,还有一个小时。

这时候,就算有人来上班,也是在工房外面的更衣室里。

维修工没有更衣室。

钳工工房里面,角落里,用五合板隔开个没有顶子的小空间出来,就是更衣室了。

高崎习惯地从裤鼻上摘下一串钥匙,找出来一把,打开磨工工房对面,那个属于维修工的钳工工房的门,走进去。

十九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,钳工工房两扇带着看不出原色玻璃的,厚重的木头门,还是没有什么变化,只是锁不知换了多少把。

不管怎么换,锁还是三环牌的,前后几乎没有差别,钥匙也是千篇一律。

工房里面,两排相对着的,表面包了白铁皮的钳工工作案,中间竖一个圆钢管做骨架的,防飞溅物的钢网,也还是那样。

工作案上面,是排成一溜的台钳。每个台钳一边,都安装着一个带了随意转向的,金属软管的低压照明灯。

每个台钳所在的工作案下面,都有两个装工具用的大抽屉。

每一位修理工,都拥有一个台钳和台钳下面的俩抽屉,属于工作位。

高崎的工作位,在工房里面那排工作案的最里面。

工作案后面不远,还挨墙放着一排木头排椅,那是平时用来坐着休息的。

高崎进工房,习惯性地直接走向最里面,属于自己的工位,然后就在那个工位后面的排椅上,坐下来。

十九年前和十九年后,这个工房几乎就没什么变化,只是以后更破旧一些。

而他,也就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。

二十多年怎么过来的?他说不清楚。

他只知道,失去妻子之后,时间,对他而言,已经毫无意义。

他,仅仅是一块等死的行尸走肉。

他坐在排椅上,重新把眼睛闭上,思考着以后许许多多的事情,渐渐又没有了时间的概念。

维修组长吴友晨进门,就看到高崎坐在排椅上,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。

“上午你怎么没上班啊?也不说一声。”

吴友晨就问高崎。

他比高崎大十岁,十六岁就进厂做维修工,已经在这里工作快二十年了。

工厂效益一天不如一天,到处都松松散散。工人好好的不来上班,不请假休息个一天半天,也是常事,他也就是随便问问。

“昨晚睡晚了,早上没起来。”高崎就随便回答他一句。

吴友晨果然就不在这事上纠缠,而是说:“车工工段老曲用的那台30车,老是说进刀没劲。下午上班,你带着刘进去看看,到底是咱们的事,还是机床电机的问题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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