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遂意没有听墙角的习惯，她自问这些年虽做了些卑鄙的事情，但多数时候她还是能算得上坦荡的。
但如果这一切是出于本能的话，那她也无力拒绝。
就好像现在，脚在地面上生了根，她想动也不得动弹。
这怪不得她，要怪也得怪这不知趣的身体。
所以她既这样，推卸责任，然后又理所应当地，站在会客室门外，将里面的对话，一字一句地，收进了耳朵里。
“是姓霍的说的吧？他总是嘴碎。”
提起这个姓霍的，沈沉平静的脸上也能为他露出些鄙夷跟不耐烦来，可见对于这个人，他多有的还是厌烦。
江凛始终看着他，她眼底想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，而沈沉却一直是看不懂的样子，或者说他是在假装看不懂，不论是那一种，都足以叫她骄傲的心节节败退。
“无关谁说，阿沉，我只是想知道，这件事是真的吗？”
她露出期待的样子来，樱唇微张，露出皓齿来。
这样子，多少她还能安慰自己，沈沉至少还愿意在那块地上为她有所付出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，那个地方，意味着什么。
“是”，他供认不讳。
“我以为你都忘记了”，她的话中饱含失落，然后又绝处蓬生般生出了惊喜：“忘记了那个地方于我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。”
“看起来你还是跟过去一样，没有什么不同的，我们之间也不会因为隔着个李遂意而变得不一样的对吗？”
她期待地看着沈沉，那些引以为傲的高傲自持总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毁得不成样子，可悲的是她深陷其中，却浑然不自知。
“阿沉？”
他沉默的时间不过两秒罢了，其实也算不得沉默，是还没来得及开口，就被她的迫不及待给打了回去。
在这种事上，她从没有什么耐心。
“那是送你的礼物，我怎么会忘记。”
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，只是钻入李遂意耳朵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沉重。
她站在门外，没有一点的躲躲藏藏，是那两个人太过认真了，才没将她觉察出来。
从她的方向，不过也只能看到沈沉的背影而已，他说话时的神态表情，她一概不清。
“记得就好，记得就好”，江凛没有哭，可这样的语调却平白让人生出喜极而泣的感觉来。
何等骄傲的江凛，至少在李遂意面前她从来不会露出这样卑微的样子来。
她太过开心了，甚至忽略了面前男人与她的兴奋完全背道而驰的情绪，他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此感到有一点点的开心，只不过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而已，他如常的样子甚至都比不上刚才他跟李遂意吃饭时那样有烟火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