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金蟾小心观察北堂骄说话间,始终只低眼品茶,便隐隐觉得这话啊,不仅仅是在试探她,更是在摸她底细了,少不得先打起十二分精神:
“孙墨会不会成为害我们夫妻的祸首,金蟾不会卜卦自然也就不得而知。
但金蟾能与孙墨相交,并不仅仅是因为孙墨而今单纯又或者该说是善良,地位显贵。而是因为……她有着她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劲竹之骨――
环境越为险恶,就越为珍贵!金蟾不想她被埋没。”
“她注定不会被埋没!”北堂骄放下茶碗,第一次正视柳金蟾的眼,一脸的肃然。
柳金蟾也严肃了脸:“金蟾需要她。”
“她需要你吗?”北堂骄的话步步紧逼。
“金蟾不懂大姐的意思!”第一次被北堂骄如此正式对待的柳金蟾,抬眼回视北堂骄那双你看不出波动的眼。
“很简单,能用的叫做活棋,不能用的……你最好让她永远就是一枚死棋,不然,最后取你性命的人,指不定就是她!”北堂骄仍旧是一脸的无表情。
这话……
一语双关,既说得是墨儿,也说得是她柳金蟾。
柳金蟾垂眼笑了,相识这么久,大姑姐北堂骄还是头一次对她这么说话……是突然的青睐,还是忽然发现她原来也是一枚棋子――
只是不知是敌是友,是亲还是仇!
这样的谨慎,让柳金蟾对北堂骄的官职起了一丝丝不安:这话、这话里更深的意思……可真不像是寻常京官会说的话啊!
柳金蟾心里一拧,抬眼就跟吓坏了一般,惊道:“大姐,您的意思?”
“金蟾,大姐今儿来,本来也就来看看几个外甥……但刚才,大姐听你那一番话吧,忽然……觉得尉迟瑾说的没错,若孙墨是块尚待去拙的璞玉,那么……你,需要的仅仅是少许的打磨!”
北堂骄严肃的脸上,忽然就绽放出了些许淡淡的笑意,与过去所见的那个关心弟弟、怜爱外甥们的慈祥大姐,可谓是相去甚远――
此时的她,俨然就是个权衡一切得失厉害的政客了。
“既如此,大姐我今儿,就和你把话都说通透了。你且随我来!咱们先给老祖宗们上三炷香!”
北堂骄起身,引领着柳金蟾走向隔壁府,柳金蟾进京至今都没去过北堂家祠堂。
墨儿被柳金蟾气出了书房,没来得及对着某棵树狠踹上两脚,那头已经来人说柳姐夫北堂氏有请。
这两夫妻玩红白脸吗?
墨儿不敢怠慢,柳金蟾是个泼皮,柳姐夫可是个再正经不过的豪门贵公子,墨儿敢和柳金蟾撕打成一片,也不敢在柳姐夫面前抬一下眼。